2022年,將近80歲的父親感染了病毒,被病毒折磨得奄奄一息。
在父親心里有一件未了結的心事,他怕自己不行了,想在走之前見一下三妹,然后求我去把當年送走的三妹找回來。
爺爺奶奶和父母都是重男輕女的人,為了繼后香燈,他們一心想生個香爐躉,但天意弄人,媽媽連續生了三個女兒。
1988年,當年只有八九歲的我,依稀記得媽媽生下了三妹。
沒過幾天,三妹就被送走了。至此,我對三妹就沒有了印象。
父親說,當年送走三妹的中間人是表哥表嫂。這些年當中,表嫂曾經透露過三妹長得十分機靈,雙眼皮,大眼睛,鼻梁高挺。
30多年過去了,如果按照表嫂所描述的那樣子,三妹應該是一個大美人。
眼看著父親一天一天沉下去了,我也很想盡快找到三妹。
于是,我們很著急的去表哥家,向表哥打探消息。
可表哥還沒說幾句話,就失聲痛哭起來。
看表哥的樣子,他好像也受到了很大的委屈。
原來,姑媽也一直在逼著表哥去把三妹找回來。但由于已經多年沒跟對方聯系了,他們也找不到那個人,而且又要為生活而奔波,沒有多余的時間。
姑媽老是吼表哥,為什麼沒有時間?你工作也有休息天的,一定要抽空去把你三表妹找回來。
表哥被姑媽逼得沒辦法了,就努力的打探三妹的消息。有的人說三妹已經被送到了北京的有錢人家,有的說被送去了上海。
每當表哥打探到消息就會告知我們,然后我們再去找,但是卻撲個空。
近些年,每當有三妹的消息就滿懷希望的去找,一旦撲空了心理遭到沉重的打擊。
我們曾經也懷疑過表哥是有意隱瞞,他好像不希望我們找到三妹。
為了找到三妹,我們也潑出去了,找到媒體記者,幫我們一起去找三妹。
我們心想著表哥可能有意耍我們,但他絕對不會耍媒體記者。
表哥說當年表嫂的同學兩夫妻結婚好幾年,都沒能生下一男半女,男的叫嚴覺非,女的叫項梅雨。
嚴大爺有一份正式的工作,家庭條件很好。父母都認為,如果把三妹送到他家,跟著他們一定有很好的生活。
于是,在三妹一個多月的時候,父母托表哥把三妹送到表嫂的同學家門口。
當年,也是在冬天,特別冷。表哥用一個籃子裝著三妹,送到嚴大爺在二樓的家門口。
嚴大爺家門緊閉,不知有沒有人在家?表哥在他門口放了一掛鞭炮,然后躲到二三十米遠處靜靜的觀看。
鞭炮響完之后,如果沒人開門,那代表他們沒人在家,這樣的話表哥就會把三妹帶回來。
剛好鞭炮響了過后的一兩分鐘時間里,門打開了,表哥知道三妹被人抱進家,于是他就放心的回來了。
多年過后,表哥才知道他把三妹送到表嫂同學家之后,別人又送了一個女孩到他們家去。有了兩個養女之后,他們生了一個親生兒子,但沒多久失婚了。
表哥給的信息就只有這麼多,但因為有媒體的幫助,我們還是滿懷希望想找到三妹。
熱心腸的記者帶著我們去到區府家屬大院。
當年的大院已經被拆了,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大籃球場。我們來到附近的一個小區,小區里有很多人在玩耍,打牌。
我們找了一個年紀比較大的爺爺問話,但他不認識嚴大爺。後來打牌的人堆里有一個人說她認識嚴大爺,他家就在旁邊的小區。
那個人告訴我們,嚴大伙跟前妻生了一個兒子,但是他兒子出交通事故死了,後來他跟妻子失婚,然后再婚,與現任生了一個小兒子,他沒有養女,只有一個兒子。
聽到嚴大爺沒有養女之后,我真的很害怕這一次能找到三妹的消息又被中斷。但無論怎麼樣,還是要找到嚴大爺問一下當年的情況。
我們一行人又趕到那個小區,小區里有一個小超市,超市的老闆娘也認識嚴大爺,但他已經搬離了那個小區,不過老闆娘有他的聯系電話。
記者打電話給嚴大爺,并簡單說明了來意之后,他老人家好像有點不太高興,嫌棄我們打擾他。他說沒有時間,讓我們星期六星期天再去找他。
可當我們再次找到他的時候,他還是很熱情的把我們迎進了家門。
嚴大爺說,當年他和妻子已經有一個孩子了,但後來跟妻子離了婚,妻子不要孩子的撫養權,孩子歸他,後來別人又送了一個孩子給他,那時候他總共有兩個孩子。
他有一個老朋友害怕他養不起兩個孩子,就建議他把一個孩子送走。他朋友的朋友在北京,條件比他好很多,美中不足就是沒有孩子,如果他把一個孩子送過去的話會減輕自己的壓力,而且孩子也會得到一個很好的教育。
然后,嚴大爺把孩子送走了。他還告訴我們,當年他總共收養了三個孩子,有一個是被別人從火車上扔下來的,然后他撿回家養的。
有一個就是別人送到家門口,然后放了一一掛鞭炮,還有一個是去民政局收養的。
嚴大爺說放鞭炮的那個抱回家之后,她哭了一個晚上,身上還有一張紙條。
表哥說他送三妹走的時候也是在他家門口放了一掛鞭炮的,我就覺得這個應該就是三妹了,但聽到嚴大爺說三妹哭了整整一個晚上的時候,我的心又揪著的痛。
那時候的三妹才一個多月啊!當年又是缺衣少食的年代,三妹沒有母乳的哺養,可能又餓又冷,所以不停的哭鬧。
這麼多年過去了,我也已經為人母,想到當年嗷嗷待哺的三妹,我的心開始滴血。
嚴大爺收養了這麼多孩子,我總覺得這三個孩子當中一定有一個是三妹。不過嚴大爺說這件事情已經過去那麼多年了,他已經不太清楚了,叫我們去找他前妻項梅雨。
他說項梅雨可能記得比他更清楚,聽到這句話,我心里終于有點踏實了。
嚴大爺帶著我們去找到了他的前妻項梅雨。
項梅雨說當年確實有人把一個女孩送到了他們家,聽到這,我有點開心了,是不是離找到三妹的下落越來越近了?
項梅雨說,她收養三妹之前已經收養了一個女孩,但是那個女孩是沒足月生下來的,生了重病。她把女孩帶去醫院看病。當時只有她一個人照顧女孩,她忙前忙下,心力交瘁,後來女孩因救治無效夭折了。
雖然這個女孩不是項梅雨親生的,但是她養了一段時間,對孩子也有了感情。孩子突然在她眼前走了,她受到致命的打擊,很憔悴,頹廢,已經沒有多余的精力再次收養孩子了。
因此,后面送來的那個女孩只呆了一個晚上,就被送走了。
關于送走那個女孩,項梅雨如今想起感覺像做錯事一樣,因為她不知道那個女孩是她同學送來的,要是知道的話,她肯定會留下來。
項梅雨也不知道女孩被送到哪里去,因為沒經她的手,是她前婆婆送走的,但是她前婆婆已經死了好幾年了。
唉!要是我們前幾年去找三妹的話,也許還會有線索。
本以為會找到三妹,突然又一次中斷了消息,感覺被別人潑了一桶冷水一樣。
項梅雨拿出了一個袋子,從里面翻出一張她收藏30多年的紙條。那張紙條是寫著一個孩子的出生年月月。
向梅雨說,它就是在第二個抱養的孩子身上的。我看了一下那張紙,斷定不是三妹的。但嚴大爺叫我把這張紙收好,那我只有收好了。
又沒有找到三妹,我們就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,垂頭喪氣的回了家。
父親已經沒辦法走路了,坐在家里等著我們的好消息,可我沒有能力將三妹帶回來,我有點內疚。
我來到父親的身邊,將那張紙條遞給了父親,父親拿起那張紙條看了一下,堅定的說,這張紙條就是他當年寫的。
父親看著這張紙條,好像又想到了當年送走三妹時的情景。
父母都是雙眼皮的,我和妹妹弟弟都是雙眼皮。父親開心地說三妹肯定也是個雙眼皮的。
父親看著我,想從我身上尋找三妹的影子。他想象著要是三妹還活著的話,已30多歲,是個大閨女,或者已經為人母,他或許又做外公了。
父親想到這些,心里就無比的高興。可高興得有點太早了,畢竟還沒有找到三妹的下落。
紙條是找到了,人沒有找到。父親看著紙條,突然又有點失落。父親說他快不行了,他很后悔當初把三妹送走,他想找到三妹,不是一定要跟她相認或者要她贍養什麼的,他只想知道她過的好不好就已經足夠了。
我小心翼翼的告訴父親,可能找不到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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