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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91年5月,呂正操秘密抵達美國紐約,與早兩個月到達的張學良見面。
因為張學良身份特殊,張學良和呂正操兩人都并未聲張,甚至特意避開了媒體記者的關注。
時隔半個多世紀,即便需要遠渡重洋,但能夠得見舊友依舊讓兩人的心潮澎湃。
在紐約的多次交談,張學良和呂正操兩人都像回到了過去共處的歲月,話題天馬行空,無所不談。
交談中,張學良突然問道:
「你怎麼跑到周恩來那邊去了?」
面對老領導的提問,呂正操的回答十分高明。
1936年12月25日,呂正操和其他副官衛兵齊聚住所,不多時,張學良也到達。
眾人見少帥身著戎裝,便明白今日談話的內容事關重大。果然,張學良很快便說他將同蔣介石一同前往南京。
呂正操聽聞張學良的打算之后,立即表示反對。
雖然經過兩個星期的和談,蔣介石同意暫停內戰,建立抗日統一戰線,但是蔣介石并非心甘情愿做出這些決定,而是審時度勢之后的妥協。
以蔣介石睚眥必報的性格,在局面暫時穩定之后,必定會回過頭來清算兵諫主使者張學良。
對于呂正操來說,張學良不僅僅是自己的上級長官,還對自己有知遇之恩。
1922年,年僅17歲的呂正操在親戚的引薦下加入了張學良的部隊,因為讀過小學,能夠識字,很快呂正操便被選入旅部副官處當文書。
一段時間的工作之后,張學良注意到了穩重靠譜的呂正操,而呂正操一手漂亮工整的字,更是令張學良贊不絕口。
次年冬天,在張學良的推薦下,呂正操考入第五期東北講武堂,學習了更多的知識。
東北講武堂原本是張學良之父張作霖所創辦的東北最高學府,張學良自己就是第一期學員。之后,張學良又擔任了講武堂校長一職。
當時的張學良,將講武堂作為幫他培養新式軍事人才的基地,從其中畢業的呂正操,不僅是他的校友兼學生,還是他麾下信任親近的左膀右臂。
因此在這次交談中,呂正操多次勸阻張學良不要輕信蔣介石。
但是,呂正操的擔憂與反對并沒能動搖張學良前往南京的決定。
次日,張學良便隨蔣介石登上飛機。而蔣介石正如呂正操所預料的那樣,背信棄義,一到南京就將張學良軟禁起來。
之后幾十年間,張學良都處于被監禁狀態中。常年受人桎梏,張學良十分記掛往日并肩作戰的舊部。在革命斗爭第一線奮斗的呂正操,也十分掛念曾經對自己多有提攜的張學良。
直到1984年,張學良在侄女張閭蘅的牽線搭橋下,重新恢復了與呂正操的通信往來。兩人多次傳信給對方,并給對方寄去飽含心意的禮物。
1991年,因張學良身份特殊,兩人想要見面并不容易。在台灣當局的準許下,張學良以探親訪友為由,于1月前往美國。而呂正操也于5月秘密前往紐約。
難得的見面,令兩人都十分興奮。
張學良早早便等在公寓門口,呂正操剛出電梯門,張學良瞬間就認出了曾經的老部下,呂正操也是立馬快步走向前,跨越半個多世紀的時光和萬里重洋,握住了張學良的手。
兩人好似回到了曾經共事的歲月,可不論是當年意氣風發的少將,還是躊躇滿志的副官,都已經走過了大半程人生路。
但他們之間的感情卻并未因時間流逝而減淡褪色。
在交談時,張學良與呂正操兩人暢所欲言,不僅聊過去的趣事與這些年的經歷,還暢想未來。
張學良還提到了當年呂正操轉而投奔周恩來,并加入中國共產黨的事情。
在張學良被蔣介石軟禁后不久,東北軍便陷入了群龍無首的境地。而國民黨對于抗日作戰的態度也十分消極。
1937年10月,國民黨東北軍五十三軍正在福建梅花鎮一帶與日寇作戰。
正在雙方焦灼之際,國民黨決定派出六九一團前來增援。
然而,在增援途中,六九一團遇見了一支南下的日軍部隊,團長隨即展開指揮。
這場戰斗,六九一團殲滅敵軍十余人以及十余匹戰馬,短短一個小時,便打得這支日軍騎兵潰逃而走,六九一團則無一人傷亡。
這一仗,大大鼓舞了士兵的戰斗信心與意志。
而六九一團的團長,正是——呂正操。
當晚,呂正操便率領部隊到達了指定地點梅花鎮,梅花鎮的四周圍墻,全是高丈余的堅硬土圍子。
呂正操進鎮后,根據梅花鎮的城墻特點,為駐守四方城墻的一營士兵配備了足夠的重機槍和迫擊炮,使梅花鎮變成密不透風的堡壘。
拂曉前,日軍向梅花鎮發動猛烈攻擊,企圖突破西南角,攻入城中。
但一營士兵拼死反擊,梅花鎮的群眾也都在做著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,為守城將士提援助。
時間一分一秒過去,日軍進攻的腳步卻始終沒能踏入梅花鎮一步,守城的士兵面對敵人源源不斷的猛烈攻擊,從未想過放棄,誓與陣地共存亡。
同時,五十三軍的先頭部隊已經撤退過黃河,呂正操先前接到的掩護五十三軍左翼部隊的任務,基本完成。
呂正操繼續帶領著三營的士兵,在重迫擊炮的密集的火力掩護下,硬生生沖破了日軍在東門的包圍圈,成功接出被圍困在梅花鎮中的一營士兵。
這場戰役,呂正操及手下部隊共殲滅敵軍七八百人,而己方犧牲了二十余名士兵,一名連長。
懸殊的傷亡對比,不僅有力的打擊了敵人的囂張氣焰,同時也大大鼓舞了士兵的戰斗熱情。
當晚,所有士兵繃著的玄終于有了一絲放松。然而,當呂正操拿出一封電報后,將士們頓時群情激憤,尤其是一營的將領。
原來,師長和旅長此前先后發來電報,要求呂正操放棄一營,帶領三營南撤,以保全實力。
如果呂正操真的聽命南撤,那麼他們今天都得犧牲在戰場上。
大家都是槍林彈雨里一同闖過來的,誰能忍心拋下兄弟,自己逃之夭夭。
更何況如今師部放棄了一營,那麼今后被放棄的人是否會是自己,誰也說不準。一時間,會議現場充斥著大家的不滿抱怨和對師部決定的謾罵聲。
就在這時,有人提出了一條新的道路,那就是投靠共產黨。如今國民黨一味南撤,只有跟著共產黨,才能真正上戰場打日本。
在場將領基本出身東北,抗日一直是他們的心頭大事。于是他們對于這一提議,紛紛響應,表示與其跟著國民黨茍且偷生,不如跟著共產黨上陣殺敵,保家衛國。
提出加入共產黨的人正是呂正操,在他的動員下,六九一團改稱「人民抗日自衛軍」,在冀北地區開展游擊戰,并積極宣傳共產黨的抗日主張,團結群眾力量,為之后創建冀中軍區奠定基礎。
如今,終于見上面的張學良和呂正操兩人,在交談過程中自然繞不開當年呂正操帶領部隊離開東北軍,加入共產黨這一問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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